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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

第230章 阵斩危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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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第230章 阵斩危须王

礼仪虽然隆重,但阴都王说起话来却是铁石铿锵。

他言道:“我受命维护柏氏皇统不堕,岂可为诸侯效命。”

少浪剑据理力争道:“当今天子吃邪灵惊吓,重疾缠身不能理政,不得已太上皇亲政,诏令天下共讨邪灵,道州、海州奉诏讨贼,道州破灭,海州受困,若大王坐视海州灭亡,则将来谁肯讨贼?太上皇一人独坐九重宫,何以保皇统不堕?为今之计,只有先解海州之围,鼓舞天下士气,树起诸侯威势,然后才能拱卫皇统不堕。望大王三思。”

阴都王反驳道:“海州乌重胤、乌行远父子拥兵自重,素来不遵柏氏号令,如此反逆不值得折损阴兵。”

少浪剑道:“乌重胤拥兵自重或者有之,不过是为了自己争取权威,何曾有过二心?乌行远更是忠贞不二,永夜已降,各镇诸侯莫不拥兵自重,自保为上,乌行远若无忠心,岂会传檄天下,讨伐邪灵?若学岱州闵氏、炎州熊氏和中州尹氏,岂非更加安稳,或者学公野家两位公子堂而皇之地归顺邪灵帝君,至少不必沦落到今日的窘境吧。”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阴都王低头思忖片刻道:“事关重大,需得四王共商。”

家令白石力解释道:“这是圣武大帝定下的规矩,万不可坏,请三位别座用茶。”

三人只得先退出大殿。

司空湖回望这巍峨阴森的殿堂和台下威武雄壮的阴兵,悄悄问少浪剑道:“那王是柏家的人吧?”阿斯密合川道:“他是圣武大帝的第十六子,生前封永安郡王,因罪被贬海外,却因祸得福成了阴朝的创始元勋,封阴都王,坐镇东方,居各藩王之首。”

司空湖道:“就是嘛,若连柏家人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咱们又何必费这口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大殿里陈列着许多武士,看样子都是狠角色,你们说话还是留着点心,万一触怒了他,翻了脸,咱们能吃得消吗?”

少浪剑道:“殿中都是高手,若是一起发难,我无所谓,但未必顾得了你们。”

司空湖道:“小没良心的,我不惧生死地陪你来此,你竟不顾我的死活。合川咱连还是赶紧跑吧。”

阿斯密合川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看自己的两条腿,兀自仍在跳舞,想跑,怎么跑?不说四周都是阴兵,他又不熟悉阴都王宅的地理,就算指明了道路让他跑,他也跑不成啊。

恰在惶惧之时,威严阴森的阴都王宅前堂忽然响起了钟声,这声音幽深旷远,似从天边而来,又似发自地府深处,使人闻之心碎,莫名惊恐。

伴着这钟声,却见宫殿大门迭次开启,不知有多少阴兵阴将向大殿前的广场聚拢而来。

司空湖大惊失色,连声叫道:“死了,死了,阴都王后悔了,点起兵马要杀咱们了。”

阿斯密合川也惊恐不能自持,几乎要跪下去,少浪剑喝道:“若要杀咱们,何必费这大阵仗,只需释放阴气将我困住,杀两位便似如探囊取物!”

二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少浪剑的判断丝毫没有错,阴都王召集这些兵将不是要对付他们,而是要宣布一件事,一件关系整个阴朝生死存亡的大事。

四王会议达成协议,同意出兵援救海州。

聚集在殿前广场的数千人都是统兵将领,最次的也是统帅五十人的队头,至于高官大僚则一早得到消息从另一条密道进了正殿,正排列在王座前两侧。

王宅家令白石力一路小跑来请三人上殿,阿斯密合川腿软不能行走,只得留在殿外。少浪剑和司空湖昂首挺胸走上大殿,阴都王与其余三位王降阶相迎,待以平视之礼,然后当众告知他们的决定。

少浪剑闻言大喜,道:“大王圣明,人族能延续不灭,皇统能保持不堕全赖于此啦。”

当下阴都王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大殿,宣布出兵海州,解傀儡围城之困,数千阴兵将领闻言竟无一语。司空湖面色尽失,以为他们都要抗旨造反,却忽然见得另一位王出列向前,宣读出兵的军令,得令之人俯首应是,声音不大,距离又远,司空湖竟是一句也没听真,少浪剑却听的真真切切。

动静搞的这么小不是那些将士要抗命而是阴朝崇尚简约,不喜欢拿腔作势罢了。

命令宣读完毕,各军解散,立即归营计点兵马,井然有序,于无声处干成了一件又一件大事。

人有别于禽兽是因为人有魂灵,魂灵俱全,便生神识,神识自主,即可称之为人,只是凡人昧于天聪而神识未能全开,故而不能用神识关照世界。

尸兵是用活人或尸体炼制,用活人炼制者,灵核损毁,而魂核却保存完整,故而身体柔韧性较好,能保存部分生前技能;

而用尸体炼制的尸兵魂灵俱损,故而更接近于僵尸,肢体僵硬,力大无穷。

不论哪种尸兵都不复再有灵核,魂灵不全,无以生神识,故而尸兵不是人。

睡武士魂核、灵核都保存完整,却被人为分裂,故而神识蒙昧不明,其生前的武技得以最大程度保全,神识却不能自主,也不能算是人。

阴兵灵核完整,魂核略有残缺,神识可以自主,是介于人与非人之间的一种特殊存在。

他们的智商和人几乎无二,又因魂核残缺而不知痛痒,不惧寒暑,也不知恐惧为何物,因之他们能承受比人更大的苦难。他们的身体无一例外地都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其爆发力和持久耐力皆非一般人族可比,故而战斗力较人族高的不是一点两点。

当初在洛州城下,他们以一敌十,狠狠地打击了傀儡的嚣张气焰。

尸兵易得,但战力一般,睡武士战斗力虽然强悍,却极难炼制,唯有阴兵炼制不难,战斗力又强悍的可怕。所以,他们才是傀儡的克星。

和睡武士、尸兵一样,阴兵的消耗极少,平日列于大营,只取少量养分自保,说到出征,也不必准备什么辎重,每个士兵在腰间系上一个铁盒,装上一团黏糊糊的“军粮”即可。

少浪剑这一来一回,等到阴都王的大军抵达海州城下不过五日,此时海州城下已经杀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乌行远、阿斯密震川和朱开并肩作战,齐州土豪们也各率家兵前往增援,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但各家损失亦是极大,渐渐的已经有所不支。恰当此时,阴兵忽然杀到,二十万阴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围着海州城扫荡了三圈。

围城的傀儡猝不及防,顿时山呼海啸般地溃败下去。

军都王中箭败走,危须王独力难支,也败退下去,未及他喘过气来。乌行远、阿斯密震川和朱开三家又火速杀到,乌行远一马当先直取危须王,朱开抢先一步要跟他争功,却被阿斯密震川一把扯住,阿斯密言道:“让他去,海州太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了。”

这话说的好,若是乌行远阵斩了危须王,必可大振士气。给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增添新的光彩。

在朱开和震川的护卫下,乌行远终于不负众望追上了危须王,四周的傀儡卫士被海州甲士杀的人仰马翻,乌行远提刀逼向危须王,叫道:“中土是人族的故乡,你们是什么东西,有甚资格来霸占?”他抡刀便剁,高高举起的刀却悬在半空劈不下去。

他乌亮有神的眼眸也一刹那间泛白、兀凸起来,整个人似被魔咒侵蚀,失去了本性。一众卫士准备救他时也被无形的魔咒侵蚀,一个个白眼相对,都失去了人性。

“这个世界原本是我族的,你们才是入侵者,入侵者必须死,必须死。”

这话似有魔力,乌行远和他的铁卫们一个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跪地,拔剑,准备自刎。一道虚影闪现在他和危须王的中间,虚影变实,身上是淡淡的毫光。

“你是谁?”紫袍银铠戴着黄金面具的危须王问道,声音竟有些发颤。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灵族,他有能力侵蚀周遭三十丈之内的人的魂灵,控制他们,决定他们的生死。

却对这个身形快到极点,魂灵异常坚固的人无可奈何。

这种无力感令他恐惧。

“你究竟是谁?”危须王再次问道。

“一个人。”

银弧乍现,危须王断成两截,一股黑气自紫袍中逸出,他伟岸的身躯骤然塌陷,那面威严的黄金面具当啷落地,滚落在“人”的脚下。

黑烟散尽,赫赫威名的危须王不见了,地上只余一套袍服和铠甲。

乌行远骤然醒悟,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差一点他的刀就抹上去了。

他的卫士也纷纷醒悟过来,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统帅数百万邪灵、傀儡的危须王原来是个冥灵。”众人围着那套袍服兀自胆颤心惊。

成千上万的邪灵武士涌了过来,因为乌行远的突进,现在他们得到了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乌行远和他的卫士背靠着背,准备一场新的厮杀。

少浪剑却淡淡一笑,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黄金面具,单手高高举起,向四面围上来的邪灵喊道:“你们的王是个冥灵!你们都上当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力十足,不仅包围他的邪灵,更远处的邪灵武士也听到了他的呐喊,受到羞辱的邪灵们连一声哀嚎都没有,便如落潮的海水一般退走了。

灵族之内,冥灵和邪灵的隔阂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鉴于军心已不可用,军都王撤下大纛,混在乱军中悄悄地跑了,他倒是个真正的邪灵,但他不是神,也无力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危须王被阵斩,军都王逃去无踪,攻城一方群龙无首,阴都王和三家联手反击,一举扭转了胜负的天平。

傀儡的包围圈被彻底粉碎,各部倾力追击,各杀出数百里地,取得了辉煌伟大的胜利。

“合计杀敌不下百万,说真的现在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勇气,最缺的是刀枪,连我都快没刀使了。”

这话不是矫情,除阴兵之外,乌行远、阿斯密震川和朱开三部合兵不过十万人,砍杀百万傀儡兵,平均每人要砍杀十个,傀儡的肌肉十分僵硬,又非砍下脑袋不能算死,而这些东西虽然行动木纳,却也不会真像木偶一样站在那任你劈砍,所以每杀一个傀儡至少要三十四刀才能见结果,普通的刀枪真的很难承受。

“所幸都杀光了。”

“所幸最难对付的血灵和黑死族武士都提前撤了。”

“不是提前撤了,而是被阴兵兄弟干掉了。”

“干掉了,那他们那边损失应该很大。”

“不是一般的大。”

“对了,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这些人真是很古怪,并肩杀敌这么久了,连个面都没见着。”

“阴阳有别,就不要计较了,下次见到他们客气点便是。”

海州保卫战以人族的全胜而告终:杀敌过百万,破解了围城之困,并打破了邪灵不可战胜的神话;阵斩牛皮哄哄的危须王,再度证明灵族不是神,即便是贵为王,也照杀不误;此外还揭露了冥灵暗中统治邪灵的真相,有力地分化了敌人;

最后,是成功地把阴朝拉下了水……

这场大胜注定将永载史册,这场大胜利也足以坚定天下军民坚持抗战的决心。

圣灵帝君在攻占洛城时已经迈上了一生的巅峰,巅峰之后就是无奈的坠落,此刻的他正在下坡路上一路疾驰。再想纠集两百万傀儡攻城,一两年内总是不可能的了。这一两年内又会有多少变化呢。

打扫战场是件很费神的事,所以少浪剑决定开溜。

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道州破灭,海州被围,消息传到林州和幽州,林氏和秀船氏立即做出回应。幽州方面立即遣使秘密进京,面见圣灵帝君,协商停战媾和事宜。林州方面则发生了一场内斗,结果是主张拥立明诚太子遗孤柏兰为皇太子的林中月出局,被迫带着她所拥立的皇太子逃出林州,在林州、幽州、道州三州交界处流浪。

林氏没有表示妥协,却用实际行动在向圣灵帝君示好。

少浪剑找的借口就是去见林中月,告诉她海州大胜的消息,给她鼓鼓劲。

乌行远和阿斯密震川都不反对他去,海州保卫战取得辉煌胜利,林家和幽州一定会有所表示,谁也不指望这两棵老奸巨猾的墙头草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来,但站出来表达一下支持还是很有必要的。

值此危难之际,任何一点支持都是好的。

林州、幽州、道州三州交界处满是森林、草地和沼泽,这里是各种矮人和各路马匪的天堂,林中月在此落脚殊为不易,但她却婉拒了少浪剑的邀请,拒绝去南海避难。

公野兰,现在已经改名叫柏兰,身份是仁厚爱民的明诚太子的遗孤,换上男装后的她显得潇洒干练,别有一番迷人的风韵。

她的女儿身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至少拥护她的人中只有林中月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的身边只有林中月的两个婢女服侍,这两个人对林中月忠心耿耿,忠心到魂灵相托的地步。

人若无魂灵便不再是人,但魂灵是可以离开肉身而独立存在的,亦是可以分割开来的。在真龙朝,奴婢们为了表达自己的赤胆忠心经常把自己的魂灵的一部分交付给主人,这叫做魂灵相托。这等于把身家性命交付在了别人的手上,从此之后,就不能再有半点异心,否则受到的惩罚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那种苦痛就叫做生不如死。

柏兰见少浪剑时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她接受了少浪剑行的君臣之礼,言谈之间却是淡淡的,在林中月的精心调校之下,她的身上满是皇族的贵气,但眼尖的司空湖却告诉少浪剑,她和林中月之间可能已经情愫暗生,因为她看林中月时的眼神已不大对劲,林中月看她时的眼神里也少有地有了一丝温柔。

林家女儿肩负着复兴家族的重任,杀伐决断,目光是何等的犀利,几时也掺杂了几许温柔?除非她已心有所属。

林中月选择留下自然有她的计较,林家大都督虽然表面上斥责她为反逆并派大军征讨,但这其实只是他们玩的双簧。林中月能带着柏兰跑到这,完全是林锦客私下放水的结果,否则戒备森严的林州就是她的牢笼。

要知道那地方可是连八部蛮族都攻不进去的。

三州交汇地带虽然凶险重重,但有林州的暗中供给,林中月的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现下的局势如此混沌,林家也要走一步看一步,京洛的东方有海州,北面有幽州,西面的高原上还有岱州闵氏,江南还有公野望,更远的地方还有炎州熊氏、冥州阿斯密家族,甚至帝君的眼皮子底下都还有着一座未曾攻破的九重宫。

一切都是未知,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林锦客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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