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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

第243章 旧时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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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第243章 旧时河山

前面是吴家的防区,此番南征的人族仆从军中也有吴家的人,领头的是吴安,不过兵马并不多,只有两千人。

天门郡以北除了吴家地盘外,那些本已荒废的城镇此刻也有了新居民。

“看起来他们跟人没什么区别,乍一看还以为都是人呢。”

司空湖望着山脚下熙熙攘攘的街市不禁感叹道。

“可不是,灵族冲神为邪灵,人的肉身,灵的魂魄,若不是仔细看,的确跟人没什么区别。”

邪灵组成的街市里,不仅商贸发达,而且秩序井然,老弱妇孺神态安详,其乐融融,但是却不见有健壮男子。

健壮的邪灵们都被派去南方打仗了。

“你说邪灵们是怎么繁育后代的,也像人兽一样阴阳媾合,生出下一代吗?”

少浪剑道:“灵族本源是一种气,两气交融诞育下一代,与人的不同,他们冲神为人不是为了繁育后代,而是为了躲避阴阳风,其实他们骨子里是瞧不起人的。”

“阴阳风,阴阳风,现今是永夜时代,没有昼夜之分,又哪来的阴阳风,我看他们本不必冲神为人,做一个无拘无束的灵多好,何必受生老病死的折磨呢。”

“这或则是他们失算了吧。”

越向北走,邪灵的城镇越多,处处喧闹,处处繁华,一如旧日。

以至于少浪剑和司空湖同时产生了错觉:自己莫不是做了一场大梦,所谓的世道大变,或者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中京城仍在真龙朝禁军的控制之中,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的。

他们打着真龙朝的旗帜,士卒和将领却是清一色的邪灵。一些将领的名字甚至是少浪剑很熟悉的,寒玉坤、赢铛、神东宝、勒戒成……

进入中京城并不难,靠近九重宫却就有些费劲,

司空湖打量着那重重禁制,眼晕、欲呕,心惊胆寒,于是对少浪剑说:“要不,咱们别进去了,太上皇跟你不大对付,万一再**臣陷害,我看我们真是冤死了。我给你引荐个高人,这家伙上至皇帝御宝下至夜香车出城竹牌都能给你弄出来,咱们给鹄立思都八世跟老婆子造颗假金印,反正那两个乡巴佬也没见过世面,一准能唬过去。”

少浪剑道:“都走到这了,你说这些,为何早不说?”

司空湖道:“你当这等高人哪都有呀。”

少浪剑道:“你怕这些禁制,那你留在宫外,我去见他。”

司空湖道:“那怎么成,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起去,一起去。”

时间不凑巧,正是夜禁最严的时候,宫门卫士不肯放二人进城,硬闯吧,祸福难测,所以二人决心等一等,等到来日“天明”再进宫去。

中京城里有的是客栈、旅社,但多半是黑店,少浪剑不怕黑,怕麻烦,所以听从了司空湖的建议去了桂夫人家。桂夫人是个寡妇,她的丈夫旧日曾做过一任太守,因为贪赃枉法被砍了头,她也被罚为官奴。

只因她生的美艳动人,又兼风情万种,更兼识时务敢付出,所以很快就抱上了一条粗壮的大腿,一举赎身为民。脱离苦海后的桂夫人举目四顾,发现她的世界已经变了,变得黯淡无光,想回到过去是不可能了,因此一咬牙,一跺脚就在中京城操持起了皮肉生意。她是大户人家出身,知书达理,见闻广博,气质出众,谈吐不凡,加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前高官夫人的身份,事业的.asxs.很高,一出手就红遍了京城。

她的住处名曰桂花园,从外表看就是一个赏花喝酒,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而且事实情况也是如此,光顾她的客人都是些有头有脸,至少是附庸风雅的人。

因她会作诗就被众人称之为“花中仙。”

她顶着这个名头收养了一堆聪慧伶俐的女孩儿,在京城的名气是越来越大。

司空湖不懂得诗词歌赋,也懒得跟她们装,他来这的目的有两个,喝桂夫人藏的好酒,睡她的女儿美兰姑娘。

美兰姑娘是个豪爽的人,谈吐豪迈,床上作风硬朗,深得司空湖的赞赏。

但乘兴而来,结果却让司空湖感到失望,桂花园已经破败了,院中的桂花树也已经朽败死亡,亭台楼阁上空无主,朱漆斑驳,庭院萧瑟,繁华美景只得向记忆中去寻。

桂夫人身体有病,已经卧床半年,形销骨立,苍容尽显,不复旧日的美艳,唯有眉宇间还残留着昔日花魁娘子的几分风情,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儿们也都散了,司空湖最中意的美兰姑娘也芳踪难觅。

桂夫人告诉老相好,永夜一开始她这儿的生意还过得去,虽然客人的数量和质量直线下滑,但终归还能攒个脸面上的热闹。

毕竟是名头在外,自己和女儿们都还罩得住。

转折起自公野函、公野兑兄弟把持朝政,蛮人和兽人大举涌入中京城起。

“跟蛮人、兽人无道理可讲,来你这里吃喝玩闹,不给一分钱,还霸占我们的女儿们,十足的强盗做派。那日,美兰跟他们争执了几句,就被他们强行带走。我托尽了关系,最后甚至找到宰相的门人,人是救回来了,却也残了,瞪着两只眼呼呼出气却不能说话,下面血糊糊的全烂了,挣了一天一夜,最后抓着我的手说‘娘,我好冷,我好怕’,然后眼一翻,就去了。”

司空湖的眼圈红了,回想起过去跟美兰度过的美好时光,不禁悲从心起。

桂夫人身边还有几个服侍的小丫头,十二三岁,看她们姿容很一般,也不甚聪明伶俐。司空湖握着她的手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何必再费这份心,索性关了这个园子,随我去南海吧,那里还有光明,还有希望。”

桂夫人含泪道:“我这病只在旦夕之间,哪还经得起万里折腾,若是司空有心,就为我这几个女儿打算打算吧,她们都是我收养的孤儿,我待她们如亲生女儿一般。”

那几个女孩子听了这话都嘤嘤呜呜地哭泣起来。

事后向她们打听桂夫人的病情,得知,某日兽人武士闯入桂花园,呼唤美人美酒伺候,桂夫人拿不出来,恐他们行凶,就亲自出马与他们周旋,使尽了浑身解数,总算保住了一家子安全。兽人走后,她便一病不起,为了给桂夫人治病,这些天她们把宅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眼看家徒四壁,再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几个小姐妹商量着卖身救母,只可惜此刻的桂花园再无一个恩客肯上门,想卖却没人买。

几个小丫头跪地恳求司空湖买下她们。

司空湖含着泪道:“买,我买,我全买了。”就将岩穴人女酋长敬献给皇帝的珠宝一股脑地拿出来。几个小丫头欢天喜地,一面派人去买药,一面烧热水准备香汤,又商量着谁先谁后。

少浪剑怒斥司空湖:“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非得干这龌龊事?”

司空湖含泪道:“哥,我也不想,奈何行有行规,我不能坏了这行的规矩。”

少浪剑道:“那好,回头见了你媳妇,别怪我不替你遮掩。”

司空湖顿时气短,哈腰求告道:“哥,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吩咐那几个小丫头道:“你们都是我的人了,都听我的招呼:生意即刻关了,谨守门户,静候黎明。”

一个黄毛瘦丫头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怯怯地问:“真的还有黎明到来的那一天吗?”

司空湖俯身将她扶起,笑道:“有的,一定有的。”

从桂花园出来,司空湖缄默无言,少浪剑道:“你的眼怎么啦?哭啦。”

司空湖遮掩道:“别瞎说,我会为她们哭,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谁知道她们的话里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

“你既不相信她们,为何把珠宝都给了她们。”

司空湖道:“别提珠宝的事了,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驻足清冷的中京城大街上,望着远处金山之巅的那盏明灯,问少浪剑:“光明真的会重现吗?”

少浪剑道:“会的,一定会。”

一阵冷风自背后袭来,空间在扭曲。

司空湖觉察到了危险,心惊胆寒不敢回头。

“你去客栈等我。”

“我绝非贪生怕死之人。”

“我的意思是你先去哪弄点钱,你把钱都用来做了善事,我们没钱住店了。”

这当然是少浪剑在成全司空湖的颜面,拿去做善事的珠宝是身外之物,他的钱一分都没动呢。

“你保重。”

司空湖发足向街尾的一家客栈奔去。

少浪剑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柏妳。

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信息,每当她出现,少浪剑就能收到。

少浪剑问:“你的帝君去了南海,准备绞杀我们,你为何还滞留在京城?”

柏妳道:“帝君日行千里,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来的正好,他正想见见你。”

少浪剑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与我过不去。”

住在这条街道附近的人,不久之后惊恐地发现,他们熟悉的街道上发生了一件可怖的事,整条街似被人开膛破肚,土石翻扯朝天。

街道的正中央有一条V形深沟,上宽三尺七,深三尺三,长约二十丈。

“这是打算在这修条运河吗?”

“别扯淡,这是剑气犁出的。”

“又扯淡,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剑气,自永夜降临,但凡有点骨气的都死绝了,连赵阳宗都被人连锅端了,知道赵阳宗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乖乖,听你这意思,神仙也弄不过他们?”

围观的人群沉默了,然后就散了,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又变得像死灰一样冷。

少浪剑也在围观人群里,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也看到了他们的失望。

“人心还是热的。我们还有希望。”

回到客栈后,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坐在床上喝酒、啃鸡爪的司空湖。

“心热有什么用,得要血也是热的才行,得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干。否则,你以为他们会主动退出去吗?”

司空喝多了,少浪剑不予计较。

他也想喝口酒,但发现满桌子的酒壶都是空的。

“我是为你担心,担心你这家伙表面正经,内心闷骚,上了小妖精的当,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原来你是在为我担心,多谢啦。”

“别嬉皮笑脸的,我说正经的呢,柏妳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都成了尸人,还在纠缠你,你跟她……”

“她一直在暗中帮我们。”

“什么?”

“她一直在暗中帮我们。”

司空湖吐出嘴里的半截鸡爪:“这才是问题所在!你想想看,她是一个尸人,她为什么变成尸人,是谁害了她,她恨谁,她……”

“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你信我,我不会看走眼的。”

司空湖哼了一声,继续啃他的鸡爪。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能说什么,好言劝不回该死的鬼。”

少浪剑笑了笑:“我有分寸的。”

司空湖不以为然地哼哼道:“你有分寸,怜香惜玉,那也得看看对象,某些人分明是精虫上脑分不清是非了,还一味的巧言狡辩,她现在是尸人,邪灵的仆奴,我们的敌人。”

少浪剑知道司空湖的讥讽、诅咒多半还是为了他好,所以就原谅了他的胡说八道。

这日稍晚一些的时候,余梅珍出现在客栈的院子里,在此之前黑死族武士将所有的客人都赶了出去。

司空湖十万分紧张,余梅珍的修为不低,虽然不及少浪剑,但他是有备而来,且兵强马壮,真打起来他就危险了。

余梅珍丢给少浪剑一样东西,请他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住在洛城。

柏焉很快也得知少浪剑进京的消息,他思忖再三,对葛茂珍说:“传朕的旨意,拿几张空白的告身给他,许他便宜行事。另外,他的爵位可不可以再升一格,还有官职什么的可不可以再动一动,你去政事堂让他们合计合计,勿要冷了忠臣良将的心。”

次日葛茂珍在城中客栈求见少浪剑,炙手可热的内官此刻青衣小帽,扮作一个仆奴。

他把厚厚一沓告身交给少浪剑,说道:“非常时期,千万别吝啬功名,至于天启侯你的功名,陛下心中有数,将来凯旋之日一定是一等一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告身,填上谁的名字谁就成了官员,上至正三品,下至从九品,随便任命。还有几颗金印和一些其他的信物,葛茂珍打作一个包袱都给带来了。

办了正事,葛茂珍忽然问道:“相传南海那边有大光明,是真的吗?”

司空湖笑道:“你是神仙界里的人物,也动了凡心?”

葛茂珍笑道:“是个人,谁不巴着过亮堂的日子呢。”

司空湖道:“暗城里不光亮吗,我们站在宫外都能感受的到。”

葛茂珍道:“那毕竟是假光明,又怎比得了真光明。”

说了一些闲话,葛茂珍告辞而去。

司空湖抽出一张告身,弹的哗哗响,高兴地说:“功名可是个好东西呀。有的人为此苦了一辈子,熬尽了心血,有的人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少浪剑取笔在手,问:“你打算做个什么官,尽管开口。”

司空湖道:“咦,你别用激将法,对我没用,我肯定要弄个官做做,至于做什么,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说着就将这空白告身折起来揣进了自家的口袋。

葛茂珍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自他来过后,这间客栈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林中行消息最为灵通,所以来的最早。

少浪剑道:“我真要佩服你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留守京城?”

林中行道:“光明不至,在下绝不离开京城一步。”

林中行此来是告诉少浪剑一个秘密,他发现了白小竹的行踪。

“尊夫人被余梅珍绑架了,正在三山郡的天王宫。”

少浪剑道:“他已经找过我了,要我去见一个人。”

林中行很想问这个人是谁,又怕孟浪。

少浪剑却主动回道:“这个人你也认识,赵爱才。”

赵爱才这个名字很普通,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圣灵帝君的亲近侍从兼得意门生,是帝君与人族沟通的桥梁。一切与人打交道的活计,无论是劝柏韧媾和,还是哄柏焉开门投降,亦或者是招降纳诸侯、安抚叛徒都由他出面,他在邪灵帝君面前极有面子,他答应的事邪灵帝君那是绝对认账的。

“这个人倒是八面玲珑,不知……我不该问这个。”

“没什么,他劝我归顺邪灵帝君。”

“原来如此,他是个很能干的,言谈很有蛊惑性。”

司空湖道:“那是对你们普通人,我们阿浪是绝对不会受他蛊惑的。”

少浪剑道:“不,我去见他了,他们绑架小竹就是要我见他一面。”见二人愕然,便又道:“可惜他不是帝君,否则我一定扛不过他的蛊惑。”

林中行笑笑道:“我们都高估了帝君,早先说他无所不能,实际呢,也是普通人一个,他的那些手段跟普通帝王并无什么两样,他能横扫天下,不是他的本事,而是灵族团结远胜过我们,再有就是永夜之劫,阴阳风不再,灵族少了羁绊,而我们却自乱了阵脚。你们一路行来,应该看到那些废弃的城镇如今都被灵族侵占,他们看起来跟人并无什么不同。”

司空湖道:“怎么会不同,他们不能生孩子。”

林中行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灵族繁育后代的手段跟咱们是一样一样的。”

啊!

司空湖目瞪口呆,因为不久前,少浪剑才告诉他灵族冲神为邪灵,他们的本质是一种无形的气,所以邪灵虽表面上看似一个人,却不能像人一样繁育后代。

他本料少浪剑也会因这句话而目瞪口呆,或面皮微红,却没想到他一切如常。司空湖悔恨自己的轻信,又被少浪剑忽悠了一把,在林中行面前丢脸;一面却又自责自己不学无术,为什么总上人家的当。

林中行是何等的聪明,立即就猜到问题的根源,便道:“按常理推断,邪灵是不能直接繁育后代的,因为这么做会损伤他们的灵真,自此以后他们和他们的后代便不能再回归无形。”

司空湖叫道:“若是不能回复无形,那他们损失可就大了。他们图什么?”

林中月道:“谁知道呢,或者感觉大局已定,无所顾忌了吧。”

这个问题显然把三个人都难住了,灵族的世界他们还是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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