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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

第193章 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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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第193章 将变

杀害柏妳的凶手叫杨某,杨某的真名叫廖水龙,本是宫卫军的一个校尉,查他的背景也很单纯,当初能成为杨某,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精明干练。

不过他在成为杨某并杀死柏妳后,背景就变得不再单纯,他拜了宫卫军将军赢顿为干爹,并在干爹庇护下,逃脱了一次又一次的审查。直到某日神匠府的一位大人物造访贺将军府邸,并跟赢顿密谈一个时辰后,他才沦为丧家之犬。

宫卫军是真龙朝的十四支禁军之一,论实力现在只在左右卫军之下。

幽州被围,右卫军大将军阿斯密震川奉诏出征,他这一去,整个京洛腹心之地都落入了公野望的掌控之中,公野望的外甥、左卫军大将军公野圣光和旧部、右卫军将军吴慈松控制了京洛之间所有的军事据点,有公野望的支持,皇帝柏韧的腰杆也空前地硬起来,但他现在之所以还不能一手遮天,正是因为宫卫军的存在。

宫卫军与左右监门卫和骑团共掌禁宫戍卫,若说宫卫军在九重宫里还不能一手遮天的话,那么其在中京城的地位就十分吃重了,按照帝国的法令,左右卫军非诏不得进入京城半步,只能屯驻在城外大营。

中京城内的宿卫由宫卫军、左右监门卫和骑团负责,骑团只是花瓶,左右监门卫比花瓶可强多了,但严苛的法令束缚了它的手脚,他们只有权守卫门户,触角远不及宫卫军那么长,在京城的影响力十分有限,甚至还不如京兆府的逻卒。

京兆府也有一支武装,弹压街面,缉捕盗匪是绰绰有余,但说到打仗却万万不是宫卫军的对手。

宫卫军才是中京城的主宰,甚至公野望本人也活在宫卫军的阴影之下。

与其他禁军不同,宫卫军的体系十分封闭,军官和士卒皆由皇帝亲自挑拣,以确保绝地的控制和绝对的忠诚。军中所有的士卒都是随机从边军和壮丁中抽选,军官则大量起用身边的卫士,譬如,宫卫军将军赢顿就曾是太上皇身边的神堂武士之一。

太上皇退位之前不久,曾立下一个规矩,凡外军将领入宫卫军为将者,无论此前职务高低皆需由最基层的校尉做起,然后考勤叙功,一级一级的往上升迁,这么做的目的据说是为了确保宫卫军的战斗力。冥州一战,几支禁军一触即溃,伤透了柏焉的心,连他最为看重的宫卫军也是连战连败,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现在太上皇已经不管事,但他立下的规矩却还在,这就意味着柏韧虽然做了皇帝,也取得了将亲信安插进宫卫军的权力,但要想完全操控这支劲旅却非一朝一夕,他的人必须一级一级往上熬,即便是到点就升,也需要岁月的积累。

但现在他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白日将尽,天降永夜,时不我待啊。

正当他为此焦头烂额之际,杨某却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把杨某押解进京,以此破题,血洗宫卫军,将太上皇的亲信杀他个七零八落,给他的人腾出位置,帮助他们幸福快乐地茁壮成长。

对,就这么干。

为了防止杨某半道上出意外——不出意外才是见鬼——柏韧决定给押解小队加几道保险,陈维给他策划了几个方案,他很满意,但在执行人选上却犹豫不决,因此当范愿告诉他天启侯已经回到中京城时,他大喜过望,决定立即召见少浪剑。

君臣一拍即合,少浪剑马上被委以重任,前往道州押解杨某回中京城,皇帝暗示只要杨某回京认罪,他将立即下诏赦免江南白家的罪过。

少浪剑只提了一个要求,他需要一个助手,希望能将关押在京兆府大牢里的司空湖放出来,皇帝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痛快地满足了他。

司空湖是回京后不久被投进京兆府大牢的,没人告诉他具体罪名是什么,他也没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关着,在监狱里也没受什么委屈,但也看不到重见天日的希望。

所以当少浪剑将他救出京兆府大牢时,司空湖跪地冲天叩拜再三,庆幸自己竟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少浪剑道:“拜什么天地,救你的是我,不该拜拜我吗?”

司空湖道:“作为兄弟,你救我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救我不也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我帮忙啦。”

少浪剑道;“即便是好兄弟,你这话也很伤人,真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早知如此,就该让你烂死在京兆府的大牢里。”

司空湖笑道:“那不能,你不救我,早晚也有人来救我,倒是你,你怎么啦,那位呢,怎么不见一起来。”

听了白公山上发生的事,司空湖叹道:“白日将尽,什么妖孽都出来了,那个什么邪灵帝君的最近很火嘛,京城里都在说他,连大牢里蹲了好几十年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号,巴巴地盼着他打进中京城来解放他们出去呢。我听说他是上古时代的皇帝,统治着整个中洲,后来人族勃兴,打败了他,却无法杀灭他,只好把他镇压在极北冰原的石塔下面。这是怎么啦,天降永夜,他就出来啦,这天一黑,极北冰原的雪应该更厚才对,他怎么就出来了呢。我听说这位帝君可了不得,任何人进入他身边十里之内,就得听他的支使,成为他的信徒,心甘情愿的供他驱使,就像圆真教的老大那扶道一样,不是说那扶道**时,周遭一里之内的人听的如此如醉,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吗?人家是十里之内,这境界高下立判。唉,天降永夜,人道转衰,以后这天下就是他老人家的了,你说你好好的跟他过不去作甚,早晚得连累我。”

少浪剑道:“你又何必抱怨我,做他的奴隶很简单,只要你把灵魂献祭给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供他驱使,他会好好罩着你的,说不定一高兴还能赐你长生呢。”

司空湖道:“真能赐我长生,那我得考虑考虑。”又道:“考虑个屁,成了行尸走肉,就不是自己了,一块冻肉纵然活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不说这个了,说说眼下,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少浪剑道:“杀害柏妳的凶手找到了,皇帝要我将此人押解回京。”

司空湖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问:“这差事你接了?”

少浪剑道:“我主动请缨的,我够种吧。”

司空湖叫道:“我看你是够傻,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可曾想过。”

少浪剑哈哈一笑:“那又如何,能为小竹做点什么,我乐意。”

司空湖叫道:“我不乐意!我稀里糊涂被人投进大牢,多冤呐,我要报仇,所以没空陪你出去了,就此别过,那个以后,以后也不用再见了。”

少浪剑扯住司空湖,劝道:“算啦兄弟,你跟月华人的确很配,可惜门不当户不对,指定不能成夫妻。你能大难不死,这里面有人家的一份功劳,要说人家也是仁至义尽了,你就行行好放过人家吧,明知不可而勉力为之,只能徒增伤悲,听我一句劝,适可而止吧。”

司空湖想了想,重重叹息了一声,道:“算了,天降永夜,人道衰败,眼看就是一场浩劫,我辈男儿应当拔剑而起,挽倾覆于即倒,还谈这些儿女情长作甚。温柔乡从来都是英雄冢嘛,不说了,不说了。”

司空湖还想把雪荷找来,少浪剑道:“她还是待罪之身,现在不宜抛头露面,等你我立下这番大功劳后,请皇帝赦免了她的罪过再找她吧。”

司空湖道:“雪荷是个好姑娘,对你一片真情,但你一直待她不冷不热,这样不好吧。”

少浪剑道:“要不然呢,别人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对她好?这也罢了。还必须昧心娶了她,这就有点过了吧,我一肉体凡胎岂非得累死?”

司空湖道:“你一向拙口笨舌,一说起这事来你就变得口齿伶俐起来,负心汉,负心汉,我算是看透你了,我把话撂这,将来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少浪剑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眼下干正经事要紧。”

……

廖水龙是在大泽以北的隆兴郡被拿住的,隆兴郡境内有三座柏氏皇陵,柏氏一族能横扫天下创立真龙朝,这三位先祖居功至伟,因此视隆兴郡为龙兴之地,特设皇陵卫都督府统帅三万皇陵卫军常年驻守于此。

此时天还没有黑,但道州之北的幽州、林州已经打的天翻地覆,十万蛮族大军围困幽州城,秀船家左支右绌,十分吃力。阿斯密震川统帅十万禁军北上驰援,却因给养不足,号令不齐,一度进展缓慢,北方的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

不过在隆兴郡,一切都还算平静,三万皇陵卫把地面治理的风平浪静。

廖水龙现在被关在城南驿站,正由京兆府首席捕头郑旺押解进京。郑旺是老资格的捕快,但他能做这个首领,主要还是司夜监和神匠府的“抬举”,两家深知廖水龙身份的特殊,都不想抛头露面,就把郑旺顶了上去。

司空湖劝少浪剑说:“先别现身过去跟他们接头,你隐伏在暗处,暗中保护便是,成了有你的一份功劳,万一出事你也好甩锅嘛。而且你此刻去他们必然不领情,再来个阳奉阴违,只怕更要坏菜。”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少浪剑虚心采纳了。

由隆兴郡向南,局势忽然变得糜烂起来,流民拉帮结派,横行乡里,官府收缩力量,保守重要城镇,地方豪强招兵买马,互相攻伐,无日无休。

少浪剑道:“这不行,万一有人买通了土匪攻击郑旺,趁机下手可不得了。得调兵保护他们。”他手上有皇帝的一道手札,有权调动沿途驻军保护。

司空湖忙拦阻道:“使不得,使不得,今时不同往日,地方诸侯各自为政,谁还把皇帝的手札放在眼里。调兵护送,成了是一件功绩,败了呢,如何收场,他们是不会趟这浑水的。你若真想做,也只能凭私人关系,你不是有个师弟在道州做官吗,走走他的门路看看。”

少浪剑在道州做官的朋友叫朱开,或者他可以帮这个忙。

朱开现在是道州军的游击将军,麾下一千精锐的玄甲骑兵。

少浪剑直入大营,朱开大喜,设宴款待,甘冒军令请来城中歌姬若干佐酒,十分殷勤,但对少浪剑的来意却只字不提。

少浪剑几次想提,都被司空湖拦下来,宴散,朱开引少浪剑、司空湖参观他的骑兵。

到校场无人处,少浪剑不顾司空湖拦住,直诉来意请朱开出兵帮忙,朱开笑道:“你的来意我何尝不知,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出兵帮忙,但这件事只能是私下帮忙,我不会承认,你也不能说破。”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隔日我将亲率大军出城剿匪,司空先生,你看咱们道州哪里匪患最严重。”

司空湖笑道:“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对道州的匪情做过深入研究,我画给你看。”

司空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地图,点拨要点给朱开听,朱开赞道:“司空先生高见,来日我便按着这条路线率兵剿匪,希望对二位能有所帮助。”

司空湖道:“与我们无干,我们俩就是路过道州,顺道过来看看老朋友。”

三人哈哈大笑。

隔日一早,朱开果然率军出城剿匪,走的路线正是司空湖给他点画的。司空湖对少浪剑说:“你这位兄弟倒是个守信之人,也是个聪明人,将来前途远大,要我说就不该去赵阳宗修什么真,早出来做官,只怕金章都扛上了。”

少浪剑道:“论做官之道我不及他。下一步我们该去哪。”

司空湖道:“去隆尧镇,那里鱼龙混杂,若要对郑旺下手,那里最理想。”

隆尧镇位于洛水支流幺水的南岸,幺水一头连着落水,一头接着大泽,虽然不甚宽广,却是舟楫往来穿梭不停的交通要道。现在地面匪患多,官府不能禁绝,交通多已瘫痪。水上却因公野越的勤谨而绝少有盗匪,因此水运的地位飞速提升,隆尧镇凭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迅速繁荣起来。眼看乱世将至,镇中一些有实力的商户和有广有土地的地主们出资出力在镇外修了一道土墙,防御盗贼,又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民团武装,巡逻街市。

二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选了一家叫青云楼的客栈住下,这楼位置特殊,是北上南下的必经之地,也是这镇子上少数几个能拿得出手的酒楼。郑旺一干人自中京城而来,对食宿一向讲究,必然要在此居住。

朱开的剿匪很有成效,大军过处寸草不留,无论妇孺牲畜,一概斩杀干净,各处匪徒闻风丧胆,逃之夭夭。地方豪强也变得恭顺起来。有赖于此,郑旺一行有惊无险地穿越茫茫旷野,这日来到隆尧镇,果然住进了青云楼。

此前两天,少浪剑和司空湖已将一切可疑之人都清除了,郑旺一行到达前一天又派人预打了前站,把少浪剑和司空湖也撵了出去,理由是司空湖目光贼亮,看着不像是好人。

司空湖抱怨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不是老子这一场辛苦,一百个进来也吃人害了。”本想撒手不管他,却被少浪剑劝住,于是又易容改装混进了酒楼,没有客房可住,就在大厅里泡茶喝酒,熬时间。

郑旺一行在酒楼里好生休整了一下,前一天倒还谨慎,闭门不出,戒备森严,渐渐的也就松懈了下来。

这日归期将至,一众人押着廖水龙出了内院,走出客栈大门不久却又折还回来,留在前楼大厅里喝起茶来,少浪剑暗问小二,得知前面路口一辆运夜香的牛车翻到了,污染了整个街面,行人走动不得。

少浪剑道:“出镇难道就这一条路?”

小二答:“不从这条路,就需绕道镇北,那就老远了,只好等他们清理干净。”

司空湖打发了小二,悄声说:“咱俩打个赌吧,我说这不是意外。”

少浪剑道:“赌什么,我说这也不是意外。”

司空湖切了一声不再理他,少浪剑坐着喝了会茶,瞧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正要提醒司空湖,司空湖却已离座去了后院茅房,一时回来,悄声对少浪剑说:“有人在水缸里下毒,你猜这里会不会死人?”

少浪剑大惊,恰当此时,小二提着一壶热水去给郑旺续茶。

事出反常,郑旺现在也是满心警惕,正紧张四顾,忽见有人盯着他看,悄悄用脚踢了一下身边的助手,助手会意,抓起刀走到少浪剑和司空湖的桌子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却坐了空——司空湖用脚把凳子挑开了。

这捕快基本功很扎实,当下一个马步扎住,稳住身形。

少浪剑淡淡一笑,提起水壶说道:“兄弟来一杯毒茶尝尝。”

那汉子佯装镇定,问道:“二人原来是贩卖毒茶的,失敬,失敬,可知我是做什么的。”

少浪剑道:“你做什么,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家老大喝了人家的毒茶,你猜会不会死?”

捕快大惊失色,回身看时,郑旺已经拍案而起,身边的人也纷纷站起来,五个持盾之人将廖水龙保护的风雨不透。

郑旺厉声喝道:“小二,叫你家老板滚过来!”

郑旺一干人来此住店并没有表露身份,但精明的店主却早猜了个七七八八,使出吃奶的劲来伺候,哪敢有半点怠慢,眼看灾消难满这帮人要走了,谁知道出门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自打他们回来,店主这眼皮子就一个劲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他是小心翼翼,如履如临,结果还是出事了!

郑旺一叫,他心肝一颤,赶紧跑过去,点头哈腰,询问何事。

郑旺将茶碗伸到店主面前:“奸商,你自己看看。”

店主看的心惊胆寒,郑旺手中的细瓷茶碗壁上插着一根竹牙签,露在碗里的牙签此刻一团焦黑,显然是被杯中的茶水腐蚀了。

店主大惊失色,连声叫道:“这,这不干小人的事啊。”

郑旺冷冷一笑,拔刀在手,厉声喝道:“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喝,四周轰然大乱,茶客四散奔走。

司空湖对扎马步蹲在桌边的捕快说:“你立功请赏的机会到了。”说罢膝盖一嗑,那捕快马步再也扎不住,趔趄着向后倒去,正撞在一个小二摸样的年轻人身上。

那年轻人借着厅中的混乱之机正疾步走向郑旺,眼睛死死地盯着郑旺身后的廖水龙。

突然吃捕快这一撞,他失去重心,一头栽向郑旺。早有两名精悍的捕快抖出了套索锁住了他的脚,就地一拉,年轻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年轻人眼看大事不成,伸手往怀里一掏,早取出一个荷叶包,向空中一抛,一片白色粉末弥散开来。

少浪剑叫声不好,似一阵清风滑过去,左手提着郑旺,右手抓着廖水龙,撞开窗户站到了街面上。

三人落脚未稳,已听得大厅内传来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一股刺鼻的恶臭搅得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廖水龙定力不足,张嘴便吐。

郑旺是个老资格捕快,也有些临危不乱的定力,赶忙取出两块药巾掩住自己和廖水龙的口鼻,防止中毒身亡。闪目再看,那些被白色粉末沾着的人,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血肉消融后露出了森森白骨。

“化尸粉!”

郑旺惊恐地叫了一声。

“什么化尸粉,这东西比化尸粉可厉害百倍不止,不信你再看。”司空湖眼见事不巧,也撒腿撤了出来,眼见这恐怖情形,也是心惊肉跳。

“不,不是化,化尸粉……”

郑旺颤声自语道,其实不用谁多做解释,他也知道哪些白色粉末不是化尸粉,因为化尸粉只能将人的皮肉熔化,药力强的还能将骨头烧焦,却绝对不会把化成骨头的骷髅变成一件杀人的利器。

刺鼻的恶臭中,二十几具白骨骷髅突然撞破窗户冲到了街面上,正踉跄着朝他们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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