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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

第116章 白家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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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尘录第116章 白家三拳

二人用了一点时间来适应这黑暗,锻身的一个分支就是修炼目力,修真之人的目力非但比一般人敏锐,更能适应不同的环境。

一盏茶的功夫后,二人视物已经不成问题。

黑暗之中有无数觊觎的目光,它们都是黑暗生物,觊觎着送上门来的新鲜血肉。

“该死!”三道片锋斩飞出,碧血横飞,是真正的碧色之血。

衣巧哼了一声:“这就是冥域,连血的颜色都不一样。”少浪剑无心与这些黑暗生物周旋,他的目标是乌鸦嘴的侏儒洞。

雪山极高,极陡,极寒,中间生物虽少,却也有几个难缠的。

衣巧形如烈火,一阵片锋斩直接送它们归西。

二人不约而同地运起通明罩,抵御着严寒冰冻,一时来到山顶。山顶风大,卷着碎冰屑,刺的人睁不开眼,通明罩消耗太大,二人不约而同地撤换成静气随身罩,虽然可以大大减轻内丹负担,但效果远不及通明罩,被严寒和飓风所逼,一时睁不开眼。

一头巨雕裹在风雪里,风卷一般扑了过来,衣巧一个不留神,被它扑倒,巨雕强健的双爪抓住衣巧,朝深谷坠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少浪剑并不担心衣巧,她的锻身境界已至玄铁境,即便跌落万丈深谷也不会有事。

趁这机会少浪剑一跃进了山洞,风雪顿无,一股燥热的风迎面袭来,将少浪剑打成碎片,碎片是虚的,少浪剑的真身已经站到了袭击者的身后,他身法极快,有足够的时间打量他的敌人: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两丈的巨人,赤露四肢,腰间围着一张兽皮遮羞,他身体臃肿,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肌肉,但体魄强横的吓人。

古籍上说上古时人有五种,曰鲛人,穴人,翼人、巨人和矮人,后来矮人中的一部博取神的眷顾成了这片大陆的主宰,又通过窃取巨人的精魂而使身材变得高大,又与翼人通婚而致相貌堂堂,就成了现在的人。人族昌盛后,不再认同他的同类,自诩为万物之灵长,斥他的同族为兽。又经过数千年的血战,鲛人,穴人,翼人、巨人和矮人和兽族、灵族一起被人族驱逐出中土,像眼前这巨人,少浪剑还是第一次见到。

巨人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但行动迟缓,与少浪剑对敌,自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而且他的身上又无片甲遮护,片刻之后便被少浪剑割的伤痕累累。

虽然如此,这巨人兀自血战不休,吼声如雷,看上去除了悲壮也有几分滑稽。少浪剑无意与他多做纠缠,又不欲伤他性命,便将他的双臂打脱臼,又拆分了他的脚筋,巨人轰然倒地,一天之内不再是麻烦。

少浪剑仗剑向前,山洞越来越黑,越来越暖和,气味却也越来越古怪,这种浊恶的气息足让人狂呕不止,直至脱水而亡。

少浪剑只得封闭五觉中的味觉,他体内真阳气充盈,不惧浊恶的侵蚀。

洞穴黑到极致时,骤然大放光明,眼前另有一番世界,这是一个硕大的地下岩穴,有天空,有流水,有草地,有花草树木,有静雅的房舍,有绿草茵茵的草原,草原上繁花盛开,天空却飘着美丽的雪花。几个衣着华美的、举止优雅的侍女在花园中走动。

这幕景象却让少浪剑感到十分不适。

“是造像术。”

耳畔传来衣巧的提醒,衣巧成功击杀了大雕赶了过来,看起来毫发无损。

少浪剑点点头,运使神识,幻象顿破,眼前是一个漆黑冰冷的洞穴,没有蓝天白云流水花木,只有漆黑肮脏的地面,成堆成堆的白骨,白骨的正中央是一个石台,石台上铺着动物的毛皮,已经肮脏的失去了本色。其中央是一套卧具,斜卧着一个头大如斗,四肢却纤细如柴的侏儒,缠绕在他身边的是四个身材丰腴白皙的妇人,衣衫薄如蝉翼,珠光宝气,描眉涂红,正小心翼翼地奉承着他。

他的左手靠后一点是四个骨瘦如柴的裸、女,膝盖着地,趴跪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正割剥着一个少女:把她的头颅斩下,奉献在主人面前;剥去她的皮,割下最肥美的肉串在铁钎上,放在火上炙烤,而把肚肠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这些女人眼睛发出绿色的荧光,一口黢黑的烂牙,看她们手段纯熟,不知割剥了多少人,可知已非人类。

“正是恶心。”

侏儒阴冷地盯着不速之客,一只鸟爪般的手熟练地褪开女奴的衣衫,紧紧握住她丰润的胸乳,用力揉捏着,那妇人痛的直冒冷汗,脸上却还挂着奉承的微笑。侏儒冲着不速之客们得意地笑笑,抽回手,姿态优雅地擎出一只银质的镶钻酒杯。

跪在他右手边的是一个腰身纤巧的女孩,双手捧着银瓶,见状忙朝杯子里倒出殷红的酒浆。那侏儒自己抿了一小口,却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女孩的下巴,迫使她将脸扬起,然后他酒杯里的酒浆就化成一条酒线落入她的口中。或许因为有外人在,女孩有些紧张,一时喝呛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侏儒微笑着拍打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体贴。

衣巧冷哼了一声,眸中杀机重重。

银弧乍现。

侏儒手中的酒杯断成两半,人却没有死。

衣巧出手之际,少浪剑阻止了她:“奉酒女孩是璎珞公主。”

因为这个提醒,衣巧的气锋临时转向,没有取他的性命。主辱仆怒,那四个骨瘦如柴的裸、女,眼见主人受辱,手持刀叉如动物一般四肢着地朝入侵之敌冲过来,她们裂开大嘴,露出黢黑的烂牙,喉咙里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

姿势已做足,却又逡巡不前。

她们虽然失去了人性,却还有人的本能,知道这两个人不是好惹的。

侏儒从容地丢弃手中的酒杯,一声怪笑后,身子陡然向下一沉,眨眼就没了踪影。

少浪剑赶紧追过去,四个裸女同声一吼,朝他扑来,速度之快不下虎豹。

四道银弧闪过,四颗脑袋飞起,跌落。

衣巧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那四个身材丰腴的侍女温驯地趴伏在地上,怯怯地望着少浪剑。少浪剑没有理会她们,从她们的举止看,她们绝不是威胁。

少浪剑劈开那套脏兮兮的卧具,找到了侏儒逃生的通道,那是一个光滑的隧道,入口就在卧具的下面,有一个翻板勾连,按动机关后,翻板启动,即可逃生,这就是那侏儒面对强敌时从容不迫的底气。入口找到了,无奈洞口太小,少浪剑和衣巧谁都下不去。透过洞口往下看,下面是一个石厅,空间很大,灯火通明。

石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石台,石台上一个方形大铜鼎里熊熊炭火正旺。铜鼎旁边的十字形铁架上正绑着一个人,长发遮面,衣衫破碎,正是被侏儒俘虏的白小竹。

“一定另有密道。说,在哪?”

少浪剑逼问那四个裸女,四人战战兢兢,趴伏不能说话。衣巧察看了她们的眼眸,冷静地说道:“她们被安魂了。”

安魂是炼魂术的一种,用以改造灵魂。

少浪剑震惊不已,炼魂之术主要是用来对付灵族、灵兽,作用于人从来都是大忌。

衣巧摇头叹息道:“自大昌法难后,圆真教分崩离析,魂师不再以‘敬天礼神,教化生民’为任,更有不肖者将魂术用来对付人,只要出得起钱,你让他干什么都行,自甘堕落,跟街头算命的卦师,帮人看风水的术士为伍。这个安魂师手段有限,这四个人已经废了,灵魂已毁,徒具肉身,不过是四具行尸走肉而已。”

少浪剑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的修为虽然比衣巧高,走的却是野路子,到底不如衣巧这个名门正宗的内室弟子来的扎实。

炼魂术是圆真教的禁脔,与驭气术差别极大,故而他知之甚少,方才一见这四个人被施了安魂术,一时震惊不已,以为这侏儒另有狠辣手段。经衣巧这么一解释,方才明白过来。大昌法难后,圆真教已经名存实亡,现在的新旧教不过是打着圆真教的幌子聚拢信徒,谋取私利,跟原来的圆真教已不可同日而语。

“敬天礼神,教化生民”八字宗旨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

……

下面石厅里的侏儒见二人下不来,发出阴冷地一阵嘿笑,操起皮鞭狠命地抽打白小竹。白小竹气丹已结,锻体已至青铜境,皮鞭虽不能伤其筋骨,但皮肉却仍要受苦。她本是在昏迷中,被皮鞭打醒后,厉声喝道:“我宁可死也绝不跟你这怪物合体。”

侏儒额头青筋暴跳,死命地抽打起来。

铮地一声,侏儒的脚下石屑崩飞,乍现一道长长的剑痕。他面色尽失,向前一跳,半晌才缓过劲来,洞口太小,角度太偏,少浪剑的气锋无法伤到他。

“哈哈,想暗算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侏儒得意地笑着,手中皮鞭盘绕如毒蛇,猝然在白小竹身上“咬”了一口。白小竹咬牙硬扛,停止了叫骂,她发现了少浪剑,那一股决绝之心忽然柔软如水,本已麻木的身体忽然感受到了疼痛,而且在所爱之人面前,更是剧痛钻心。

两行清泪自伤痕累累的面颊上滑落,她闭着眼睛高声惨叫起来。

这一声声惨叫,强烈地刺激着少浪剑,让他恨不得撕碎石壁钻进去。

“我知道有条通道。”说话的是那个腰身纤巧的小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亭亭玉立,如花绽放,这座山洞里什么东西都充满了邪恶,唯有她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华。

“请相信我,我也恨不得他去死。”

此时此刻,只要能救白小竹,哪怕要少浪剑拿命交换,他也认了。眼看少浪剑毫不犹豫地跟着小女孩离去,衣巧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她留在原地没动,既为牵制那侏儒,顺带也为少浪剑观敌料阵。

绕过一面石壁,前面是一个斜向下的幽深坑道,一阵阵冷风从里面鼓涌出来。

“下面是他的御厨,距离地牢仅一步之遥。”

少浪剑二话不说立即滑了下去,落地之后发现这是一间石室,空荡荡徒有四壁,根本就不是什么厨房。

他已知上当,却已经晚了,轰隆一声巨响后,出口被一道千斤重的石闸封死。一道气锋击打在石闸上,石屑迸溅,但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

少浪剑怒火攻心,几乎要吐血,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愚蠢才会上这样的当?

他吐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绪,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得想办法出去才行。仔细观察,少浪剑顿感绝望,若要打碎这道石闸至少得用千招,且不说自己的内丹能否承受,即便打开了石门,白小竹只怕也已命丧在侏儒的皮鞭下。

“人心呐……”

少浪剑咬牙切齿,恨恨地发出一记披风斩,他只是随意挥洒,只为发泄胸中的郁闷。

却听得空地一声闷响。

石室的西壁——

竟是扇墙?!

神精铁剑运转如飞轮,切割石壁如切老豆腐,厚实的石墙顿时呈颓败之势,轰隆一声巨响后,彻底倒塌了。

一道光透了进来。

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锦袍的侏儒,手里正提着滴血的皮鞭,他面前的铁架上正捆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少女。

少浪剑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然后他苦笑了一声,疑似璎珞公主的女孩说的没错,这地方距离地牢的确只是一步之遥,中间只隔着一道厚厚的石墙而已。

侏儒惊恐地哇哇怪叫,竟然挥鞭抽向少浪剑,少浪剑站着没动,结结实实地吃了他一鞭。鞭子抽在身上很痛,上面沾了辣椒水,还有小竹的血。

又是一声怪叫,侏儒丢了皮鞭自腰间掣出一把黑莹莹的匕首,他朝少浪剑虚晃一招,转身跳向白小竹,欲挟持她为人质。

一道弧月斩恶狠狠地截断了他的去路,石屑崩飞,石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侏儒失声大叫,跳浪着向一道石壁跑去,那里有个很小的洞,侏儒出入专用通道。

侏儒撅着屁股往里钻时,少浪剑从容地捡起地上的一柄锈迹斑斑的投枪投了过去,然后再懒得看他一眼。

气锋连发,绑缚白小竹的麻绳尽数崩断,他赶紧脱下衣衫将白小竹包裹起来。白小竹伏在他的肩上,一股怨气无处发泄,便随便找个地方咬了一口。

少浪剑呲牙咧嘴,痛的直冒汗,却不敢动,这股怨气若是出不来,白小竹下半辈子恐怕都不会快乐,她若不快乐,自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血,自白小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的怨气非但未减,反而更甚,直到少浪剑笑着求饶道:“再咬人就死了。”

白小竹方才松开嘴,她擦了把嘴角的血,痴痴地望定少浪剑,正当少浪剑认为一切即将过去时,她忽然出手,狠狠地打了他三拳,然后捧住他的脸忘情地亲吻起来。

少浪剑起先一动不敢动,形如一根木桩,许久之后,方才徐徐吐出一口气,悄悄地拥抱了白小竹。

白小竹却愤恨地推开他,横眉立目,然后又是三拳。

少浪剑揉着胸口,懵了。

然后,他的脸又被白小竹征用。

第三次的时候,少浪剑终于宽厚地笑了。

白小竹可以做她任何想做的事情,只求别再打他就行。

然后是长时间的互相凝视,白小竹幽幽一叹:“非要这样,你才肯理我吗?”她将身体靠在少浪剑的胸前,倾听他的心跳。然后推开他,不满地朝头顶望去。

有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白小竹的脸却一下子红了,娇羞不可胜状。

然后三拳齐发,少浪剑痛苦地弯下了腰。

“再打下去真要死人了。”衣巧抿嘴笑笑,“你们按原路还回,我去接应你们。”

白小竹站着不肯动,少浪剑拉了她一把,白小竹奋力甩开他,如此再三,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少浪剑来到隔壁石室。

这里光线很暗,头顶上也没有人窥视。她抬头看向他时,少浪剑也正望着她。这一回,白小竹没有闹,只是温顺地靠在他的身上。

“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的白家三拳。”

“讨厌!以后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狠劲打你。就用我的‘白家三拳’。”

少浪剑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环护着她。对面的石壁有异动,他微微向前跨出半步,用身体遮护住白小竹。轰隆隆一通巨响后,四下里尘土飞扬,对面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门。少浪剑用手捂住白小竹的口鼻,同时封闭五觉,一股刺鼻的腥臭滚滚而来。

白小竹躲进他的怀里,等尘土散去,方才向前看去,不觉大惊失色:这是一间厨房,锅灶、蒸笼、刀叉俱全。但这更像是一个屠宰场,杀人的砧板,斩骨的木墩,以及琳琅满目的刀具和悬挂在半空中的十几具风干的人尸。

这些尸体没有头颅,肚腹被破开,像乡下人晒鱼一样,用棍棒撑着,内脏早已不知去向,肉呈淡黄色,有一种类似咸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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