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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公自宫前

57、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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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公自宫前57、鸡飞蛋打

“杀人啦!”

围观群众以为昏迷的陈经纪死了, 纷纷叫嚷起来。

”救命啊!”被关在马车里的李九宝疯狂捶门,手指节都捶出血了。

骑马混混吓得赶紧拍马就跑,马车车夫也慌忙紧跟其后, 不料突然翻上来一个黑影,此人一脚将车夫踢下车辕子,停下马车,然后将挥鞭圈出了骑马混混的脖子, 将他从马背上硬扯下来。

汪大夏一口气放倒了两个混混, 剩下五个正要抱头四散逃命,魏采薇把自己和汪大夏的钱袋都扯出来,倒出白花花的银子,“悬赏!抓住一个, 赏银二两!现场给钱!”

见义勇为毕竟是少数人, 普通人不敢惹混混的。

但有钱赚就不一样了, 看到魏采薇如此豪爽的拿出现银, 围观群众仗着人多, 一哄而上,将逃跑的五个混混逮回来,好分点赏钱。

正好巡街的北城兵马司闻讯赶来, 将七个混混全部绑住,李九宝也被放出来了,看到魏采薇半蹲着, 给陈经纪疗伤。

“陈大哥!”李九宝正要冲过去,被北城兵马司的人拦住了, “姑娘,他还没死,魏大夫正在给他治疗, 莫要惊扰。”

陈经纪伤在私密部位,鲜血已经将裤子、甚至河畔的泥土都浸透了,生死关头,眼瞅着要血尽而亡,魏采薇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当即要汪大夏脱下陈经纪的血裤子,给他治疗。

一看伤处,魏采薇和汪大夏都倒吸一口凉气,真是鸡飞蛋打,子孙根和袋子都被坚硬的马蹄铁给踩扁了!

幸好魏采薇刚刚从宫里御医会考回来,身上有药袋,一应都是现成的,她解开袋子,麻利的取出针线缝合根部,升了一堆火,要来烈酒,将刀刃放在火上烤,然后用烈酒一淬,挥刀切除了踩扁的烂肉。

最后将止血的药粉的统统倒上去、包扎,才勉强止住了鲜血。

“我的药用完了,把他抬到我家里去治疗。”

汪大夏脱下外袍,盖住了陈经纪的身体。北城兵马司的人将他抬到了马车上。

李九宝也跟着上车,她没有哭,愣愣的看着他浴血的下半身,暗自做了个决定。

幸好这里离家近,穿过了什刹海和鼓楼西斜街就到了甜水巷,丁巫做好了饭,等着魏采薇回来,却看到魏采薇满手都是血的下了马车。

魏采薇说道:“丁大哥,速速买些冰来放在耳房里降温。”

陈经纪伤在私密部位,每日还要排尿,这三伏天里天气又热,稍有不慎,就会溃烂而死,非常凶险,因而阉割的人都不会选择夏天。

汪大夏说道:“不用买,我家有冰窖,我这就派人抬冰过来。”

冰块易化,汪大夏要家丁每隔一个时辰,就往邻居家里送冰,不得有误。

这下把当家主母吴氏给心疼坏了,送到第二天,就谎称冰块用完了,汪大夏回家要砸开冰窖的门,吴氏只得退让,对着汪千户哭了一回,说汪大夏无礼。

木百户维护汪大夏,说道:“他也是为了救人,他长这么大,好容易做一回好事,总比在外头胡闹的强。”

汪千户想想这这么个道理,就对吴氏说,“由得他去吧。”

吴氏哭道:“三伏天还没过完,冰窖的冰块就要见底了,难道你只有一个儿子?我是大人,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大秋还小,午觉和晚上睡觉也要用冰的。”

汪大秋是吴氏的亲生子,只有三岁。

汪千户说道:“那就去外头买冰给大秋用。”

吴氏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得往里头填补多少银子去?”

汪千户只觉得吵得脑仁疼,“家里的田地、房屋、铺面的出息都由你管着,还缺这点银子?凭多少,填补便是了,别委屈了大秋。”

汪千户觉得,他只有两个儿子,自是一碗水端平,别委屈了谁。且汪千户是第五代千户,家境殷实,从来没有没落过,并不把日常开支放在心上。

吴氏不说话了,她心虚,前段时间她娘家哥哥来找,说有个极好的买卖,拿钱放债,专门放给那些刚刚中了进士、在京城等着吏部安排官职的候补官员们。

京城开销大,人情来往又多,许多家境并不富裕的官员在初期都是靠借债度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等当了官,尤其是肥差,俸禄是小事,自有人排着队送钱,把以前的债一并还了。

吴大舅说:“钱生钱,利滚利,借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榜进士,你还担心他们卷钱跑了不成?到了年底,连本带利息的把钱给你,你把账本给姑爷看,一年多出这么多盈余,姑爷定夸你会当家。”

不过吴氏有些犹豫,“放债确实赚钱,但你姑爷向来是不准放债的,说家里能够度日就成,没指望大富大贵。”

“我的姑奶奶哟。”吴大舅说道:“那有人不喜欢钱的?你把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姑爷面前,他能不喜欢?再说了,姑爷是个稳妥人,这性格有好处也有歹处,姑爷当了十来年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在这个位置一直不挪窝,姑爷这个年纪,又是武官,再不往上爬,怕是没机会了。难道你不想把诰命往上升一升?”

这下戳动了吴氏的虚荣心,“我当然想,可是这个放债有什么关系?”

吴大舅说道:“姑爷升官,自是要打点关系,打点关系需要钱啊,越多越好,只要给足了钱,什么官当不上。”

吴氏心动了,问:“银子我能拿的出,但这放债的人靠谱吗?”

吴大舅说道:“三通钱庄你知道吧?有钱庄作保,你怕什么?人家有的是银子。”

吴氏听了,就把账面上大部分活钱,约五千两银子拿出来,给了吴大舅去放官员债。

吴氏倒不缺买冰的银子,只是突然多出一大笔开销,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得不往长远处盘算着过日子,回了趟娘家,和吴大舅先收回一千银子。

吴大舅说道:“这才放了几天债?这么快收回,一分利息都没有了,全是白借。”

吴氏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跟人解释的,当即翻了脸,说道:“我的银子,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哥哥还要替我当家做主不成?”

吴大舅说道:“我这不为你好吗?”

吴氏说道:“家里要补窟窿,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一千两,哥哥赶紧去要。”

吴氏借口家里忙,连午饭都没吃就回去了。

吴大嫂小心翼翼的问丈夫,“这可怎么办?那钱都放了高/利/贷,一时半会收不回来啊。”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三通钱庄作保的官员债,全是野路子的高/利/贷。吴大舅是想用汪家的钱来生钱,类似借鸡生蛋,只需吞一半的利息,就够吴家过一年了。

吴大舅说道:“这个姑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想法子筹一千两银子给她送去,若三天不见钱,她就要回娘家闹了。”

吴大嫂冷笑道:“她瞒着姑爷放债,她还敢闹?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促织不吃癞蛤蟆肉——都是一锹土上的人呢!”

吴大舅说道:“你真是妇人之见!她嫁过去这几年往娘家贴补了多少?你心里没数?我们有汪千户这个姑爷,走出去面上也有光。她性格的确泼辣了些,但好哄骗啊,你现在撕破脸,将来就不好从汪家弄钱了。怎能干出这等杀鸡取卵之事?赶紧弄一千两给她送去,别等三天,明天就送,得把她稳住了。”

次日,吴大舅借口看外甥汪大秋,把一千两银票给了吴氏。

吴氏有了钱,心中有了底气,就没有再追究,重金买了冰块,把几乎要被汪大夏掏空的冰窖填满了。

在汪大夏的钱财、魏采薇的医术、李九宝衣不解带的照顾下,生生把陈经纪从奈何桥上抢了回来,保住了一条命。

马厂胡同那边,陈经纪的老祖母听到消息,当场就中风晕倒,她风烛残年,平时身体就不好,本来就是硬撑着等陈经纪结婚成家,如今陈经纪断了子孙根,陈老太太没有了希望,不像陆炳这般幸运可以救回来,次日就去了。

马厂胡同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邻里关系良好,家里多了一碗肉都会端出去分享,陈家突然遭难,陈经纪虽然短暂的醒来过,但是剧痛不止,疼到打挺,魏采薇给他喂了麻沸散,让他睡下,以熬过最痛苦的时候。

陈经纪不能动,马厂胡同邻居们纷纷出钱出力,给陈老太太料理丧事,魏采薇和汪大夏都凑了份子钱,丧事办的还体面。

李九宝的父兄闻讯从三里屯赶回来,李伟用工钱给陈老太太买了墓地和一副好棺材,在灵前痛哭,骂自己糊涂,猛扇自己嘴巴子,说再也不去赌了,脸都打肿了。

但人死不能复生,邻居们都没理会李伟。烂赌鬼的话没有人敢相信。

李伟自觉没脸见人,当天返回三里屯工地,说是赚钱给陈经纪疗伤。

天气热,遗体不能久放,陈老太太停了三日就择了吉时下葬,这期间陈经纪偶尔醒来,大家都不敢告诉他。

直到彻底脱离了危险,李九宝等他喝完了药,才告诉他陈老太太去世的噩耗。

陈经纪没有哭,他沉默了很久,说道:“麻烦李姑娘去一趟我的家,我家里床下第三个地砖下是空的,放了一百两银子,原本是——你把银子拿过来,我要如数还给魏大夫和汪衙内。我知道这些日子又是药又是冰的,花了很多钱,他们肯定不会要,但我不能占人家便宜。没钱就罢了,既然家里有钱,就自己花钱治病。”

李九宝应下,说道:“此事因我而起,都是我害了你,我和父兄商量过了,我……”

李九宝咬了咬唇,不顾姑娘家的矜持,猛地坐在床边,握住了陈经纪的手,“等你为祖母守三年孝,孝期一满,我就嫁给你。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要对我说什么,你与我,本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我注定是要嫁给你的。”

陈经纪任由她握着手,缓缓摇头,目露怜悯之色,“不是你的错,此事与你无关,是你父亲好赌,差点将你推到火坑。我那晚救你,虽伤了……但无怨无悔,你要不要再自责了。我一个无根之人,怎能娶妻,你莫要做傻事了。”

李九宝的眼泪一颗颗砸在陈经纪的手背上,说道:“我要嫁你,是因喜欢你,心悦你,本就是出自内心,并非为了补偿。很多夫妻一生都没有孩子,照样过。将来,我们收养一个便是。”

陈经纪问道:“你刚才说与父兄商量过了,其实是你以死相逼吧?”

李九宝一愣。陈经纪真是太了解她了,那日,她的确是用菜刀比着脖子,逼父兄答应。

当时父兄的意思,是花钱去乡下买一个老实温顺的大姑娘给陈经纪当老婆,但是李九宝坚决不肯,非要嫁给他,如果父兄不答应,她就去自己跑到陈家伺候陈经纪,给他洗衣煮饭,有没有名分都无所谓。

父兄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李九宝摇头,“怎么会,你祖母之死,我父亲有愧,他同意我嫁给你。”

陈经纪暖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回家养病了,不能总是住在魏大夫这里,你先回去取银子,和魏大夫和汪衙内把账结清楚,把家里的骡车赶过来,接我回家。”

李九宝擦干眼泪,回到马厂胡同。

李九宝一走,陈经纪立刻请了汪大夏过来,说道:“听说汪二少在锦衣卫出息了,有了门路,我有个请求,我想进宫当宦官,求汪二少找门路送我进去,将来我若能够出人头地,必定结草衔环来报。”

汪大夏很是吃惊,“李姑娘不是已经和你定了终身么?”

“我骗她的。”陈经纪说道:“她外表柔顺,内心坚毅。我若直言拒绝,她定是寻死觅活不肯。我一个无根之人,配不上她如花美眷。只有进宫当宦官,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和她隔着重重宫墙,才能断了念想。我再跟她说,我这次被小人欺负,将来即使她嫁给我,以我的本事,也护不住她这样的美人。”

“我要对她说,我不想成亲,不想给别人养孩子,一辈子窝囊,手中即使有鲜花,也要提心吊胆的防着被人抢走。她不是我的爱人了,只是我的负担。我要进宫当太监,努力往上爬,成就一番事业,将来成为谁都不敢欺负的权宦。这是我的选择,我和她,缘尽于此,从此,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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